小時候,鄉愁是一個個塞滿韭菜雞蛋的老鼠餃子,我在學校,父母在家。每周一到周五下午,期待著期待著,終于到周末可以回家了,那時候,家總是給人一種無形的吸引力,是一種向往。因為家里有母親,有母親的翹首期盼,有早早就包好了凍在冰箱里的韭菜餃子,有在路上一個個電話詢問歸途的焦灼的心;校外有父親,老早就站在校門口等著放學,他總會站在最顯眼的位置,生怕我找不到,回家路上,也是盡可能的開快一些。曾幾何時,我甚至不想去上學,離不開那個家,離不開那間屋,離不開疼愛自己的雙親。為此,父親訓斥過我,誰都要長大,誰都要學會獨自承擔。終究,我的倔強和偏執,拗不過那顆望子成龍的心。這一份記憶深深地埋在幼時的記憶,回想起來,更多了一份感動在心頭。
長大后,鄉愁是一包紅色包裝的平遙牛肉。我在外地,父母在故土。其實從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學,隨著回家次數越來越少,小時候那份戀家的感覺逐漸沖淡,不知道是不是大千世界太有魅力,使我懷著一份寬大的心,去接受和包容遇到的所有人和事,好像忘記了還有一份故土情在心中。想家、想家、想家,這幾個字,從初中之后,我便不怎么想了,這個過程中,維系這份僅存的鄉愁,便是每次出門前被偷偷塞進包里的一包牛肉,又或是從故土快遞來的 “愛心牌”紅色包裝的平遙牛肉。
后來,鄉愁是那一條大西高鐵線。我在關中,父母在晉中,我們都在其中。工作后我發現,原來回家是那么的重要,家是溫暖,是港灣,是包容,是接納,是偎依,是寄托,我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話是母親說過的一句話:“不管你在外邊發生什么事情,你記住,你的背后有一個家。”所以每逢節假日,我總有一種迫切回家的沖動,早早在網上盯著回家的車票,生怕冷不丁,沒有票回不了家,僅僅四百公里的距離我卻感覺是四千公里,這條大西線啊,承載了我對家的思念,也一次次實現了我對家的期盼,走了好多次,太熟悉,太溫暖,太懷念。
再后來,鄉愁是隔三岔五的一通視頻電話。我在南方,父母在北方。這一南一北相距一千三百公里,這也是長這么大,這么遠,這么長闊別故土。寫到這里,我竟有熱淚涌上心頭,為什么這樣說了,“南北相距”這幾個字,我寫了好幾次,屏幕上蹦出來的都是“南北相聚”,這種聚少離多的感覺,一股腦涌上心頭。相聚與相距,同音,不同字,意思相差甚遠??纯醋罱耐ㄔ捰涗?,再看看微信聊天記錄,與家里的聯系竟然不知不覺多了起來。最近與父親交談,他說,:“現在科技發達了,能視頻聊天了,擱過去,一封信郵寄個把月都是有可能的。”
小時候,一首《靜夜思》,一句“舉頭望明月,低頭思故鄉。”我是怎么也理解不了這其中的意境,明月,故鄉,我也只能通過語文老師的解讀去慢慢理解。如今再讀起這首《靜夜思》,我會想起母親包的韭菜餃子是那么香,會想起那一包包牛肉是那么美味,會想起每次在大西線上的急切,也會想起昨天與父親的那通視頻電話??催^不少國外同胞寫的文章,印象最深的便是月是故鄉圓,水是故鄉甜,人是故鄉親,現在想想還真是這樣。如今我真的是獨在異鄉為異客,每逢佳節倍思親。
今夜月明人盡望,不知秋思落誰家,現在我也喜歡抬頭望月,又到了十五夜,明月何時照我還? |